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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番外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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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她又送了两封信,得到的是顾玉成更加气愤的回信,清平县甚至真的来了个什么小官上顾家“做客”,言辞间很是质疑大房的孝心。

这次不用吵打,吕老太太主动给了大房一亩上等田,息事宁人。

经此连番教训,顾家两个最热衷去京师的人齐齐偃旗息鼓,再没跟顾玉成联系过。

送信过去就得一封回信,连半两银子都没有,还浪费那捎信的钱干啥?

周氏和吕老太太都不支持,顾大山和三房也沉默不语,但顾明祖特特收拾了行李回乡,又揣着一腔狠劲儿,并不肯罢休。

他在家中住下,瞅着空当来回游说,对周氏就是“儿子在家中万般受气啊,都是考不中举人的缘故。偏奶奶一心为了三叔,不肯让咱们上京。要是儿子有名师指点,早该高中状元封妻荫子了,都是被三叔家拖累了啊”。

对着吕老太太,又换一种说法,“咱们全家,就奶奶你在二郎跟前有面子,你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他再怎么冷心冷肺,也不能不孝敬你。天子纯孝,朝廷都对老人家有优待,何况翰林院呢?咱们到京师给二郎一个惊喜,让他给奶奶请个老封君,多风光啊!”

顾明祖在家中住了三天,整日里口沫横飞,堪比溪口村张仪,清平县苏秦,嘴皮子都磨破好几回,终于劝得吕老太太点头,周氏动心。

吕老太太是被顾明祖描绘的前景打动,兼之想修复关系,周氏则另有一重想法。

她是从县城被儿媳妇赶回溪口村的,虽说如今日子过得比从前富裕,但心里终归不满。何况还有顾明珠的婚事,着实不如意。

要是儿子得了名师高中红榜,她非休了马氏不可!

到那一天,要想保住顾家儿媳的位置,那马氏就得捧着钱求饶,还要早晚跪地请安孝敬她!

因顾明祖极力促成,时隔数年后,顾家几人再次达成一致,请县里大师算了个吉日,就赶着车出发了。

怕顾明祖一个人陪着不安全,吕老太太还捎带上了顾大富。

恰逢马氏和陈氏都有孕在身,正缺人照顾,可惜陈氏拦不住,马氏不想拦,顾家祖孙三代还是按期往京师而去。

穷家富路,兼顾家此时算得上富裕,比顾老爷子和两个儿子都干活时还有钱,便带了不少银子和干粮,沿途还住店,吃住颇为精细。

顾明祖一天天算着日子,准备到京师后的说辞。奈何人算不如天算,走出清平县将近四百里的时候,吕老太太病了。

老太太上吐下泻走不得路,三人只好原地停下,给老太太延医问药。

平心而论,吕老太太病得不重,精心照料两天就能好。但顾大富从小就是他娘心尖尖上的宝贝儿子,只有被伺候的份,从不会照顾人。

顾明祖就更不用说了,他自幼读书,几乎没干过活儿,中了秀才后更是春风得意,紧接着成亲还配了两个书童,日子过得舒适无比,就差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了。

宝贝儿子和秀才大孙子一个比一个金贵,熬个药都能糊锅,吕老太太只好忍着多受点儿罪,熬药吃药地养了自个儿几天,才勉强恢复。

三人再次上路,还没走到顾明珠婆家所在的县城,吕老太太又病了。

这次旧病重来,更加难捱,吕老太太躺在床上哎哟叫唤,竟是起不来身。

这回老太太行动困难,满屋子药味儿骚味儿混合,极是难闻,还要给她熬药、擦洗,顾大富照管了半天就宣告崩溃,哭着说咱们不去京师了,不能让亲娘遭这种罪。

“娘啊,你身子骨结实,就没生过病,在家还能下地割草呢,一出门就成这样了!儿子眼看着娘受罪,真心疼得受不了,咱们回家吧!”

吕老太太眼泪汪汪:“儿啊,还是你心疼娘!”

母子俩隔着三米远含泪相望,顾明祖心中鄙夷,到底不想耽误行程,花两百铜板雇了个乡下妇人来照顾吕老太太。

至于他自己,男女大防多有不便,只能到隔壁房间独自哀伤了。

这次吕老太太足足养了五天才好。花了十两银子不说,整个人还瘦了一圈,脸色蜡黄蜡黄的。

顾明祖想赶紧启程,她说什么也不走了:“那邪性的克着奶奶呢,再往前走,奶奶就得死在外头了。”

顾明祖磨了半天,实在没办法,只好和顾大富一起,带着吕老太太折返归乡。

出师未捷,顾明祖心头窝火,只好安慰自己百善孝为先,万一吕老太太真的倒在半路上,他至少三年不能下场,岂不浪费光阴?

好容易把那颗愤愤不平的心按下去,一进家门,就发现他的娇娇不见了。

顾明祖气冲冲叫来书童一问,才知道他前脚刚走,后脚马氏就把娇娇和另个美妾给发卖了。

旅途的辛苦和折戟沉沙的烦闷瞬间爆发,顾明祖砰一声踹开主卧房门,怒声道:“马氏你嫉妒成性,心狠手黑,我今天非休了你不可!”

然而房间里空荡荡的,马氏不在。

只有个身材健硕的妇人在打扫床底,荡起一片灰尘。

顾明祖扑了个空,怒火更盛:“到底怎么回事?夫人上哪儿去了?”

“回老爷话,夫人肚子疼,马家老太太就把她接回家养身体了。夫、夫人说,”角落里一个小丫鬟瑟瑟发抖,壮着胆子好一会儿才把马氏交代的话倒出来,“家里只能留香姨娘一个,多出来的早晚都得卖掉。”

让老爷好自为之,不要太想念。

顾明祖:“!!!”

他再也忍不住,一把将博古架踹倒在地,又抱着脚痛叫起来。

……

此后数年间,顾明祖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两次说动吕老太太进京。

奈何吕老太太不知道是水土不服不宜离乡,还是上次生病坏了根底,在家时千好万好,一出门就浑身难受,一会儿头晕一会儿呕吐的,走不出三百里就得往回返。

那边官道驿站的老驿丞都认识他们了,还举一反三备了常用药卖给过路商旅赚外快。

这么折腾几年后,顾明祖第三次来溪口村请吕老太太上京享福时,吕老太太说什么也不松口了。

顾明祖非常清楚自己在顾玉成手里讨不着好,必得有个长辈镇住才行,只好忍住气再三劝说,舌头都在牙齿上磨锋利了。

吕老太太听他叨叨半晌,直接掏掏耳朵两眼一闭:“大孙子哎,你不是想让奶奶进京,你是想送奶奶上路吧?”

顾明祖:“……”

人活七十古来稀,到了快七十岁的时候,吕老太太终于想明白了。

她最疼爱的小儿子大孙子啊,一个都靠不住!

这些年过下来,现在她手里就剩三亩地了,全靠着收租过活。就这点钱,大儿子也盯着三儿子也盯着,恨不得她立马翘脚好收了去。

她啊,还是趁着能动弹的时候,过一天算一天吧。

说起来,终究还是二郎养了她啊。

这般想着,吕老太太擦了擦日渐浑浊的眼睛,慢慢挪到院子里晒太阳去了。

……

多年不第后,顾明祖扛不住压力,只好在清平县开了家学馆教书。

虽说有了进项不用再靠马氏养,儿女也渐渐成人,可他常年郁郁不得志,壮年时就一病不起,呜呜哀哉。

临终前躺在书房的软床上,顾明祖恍惚忆起那年乡试放榜,他喝醉了从酒馆出来四处游荡,隔着恭贺送礼的人群,远远看见顾玉成拱手道谢,身姿挺拔。

那时他年轻气盛,愤而离去,想着以后蟾宫折桂,总有朝堂再见的一日。

却没想到,竟已是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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