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七点, 许燃还在迷迷糊糊打瞌睡, 感觉到脑袋下枕着的胳膊动了动, 撑开眼睑，声音惺忪地开口问：“你要走了？”

顾池轻手轻脚，没想到还是把人弄醒了，低声安抚, “研究所要开三个小时的车, 只能早点走, 你再睡会。www.xiashucom.com”

“嗯。”

“我会争取赶回来, 参加三班那场。”顿了顿，又抱歉地解释, “对不起，因为已经答应老师, 跟乐迷的生日会只能缺席。”

许燃卷在被子里, 看着他穿衣服，“没事, 反正你也不是主角。”

顾池套上白色的卫衣，回头俯身亲了亲他额头，“等我。”

“嗯。”

许燃定定地看着屋顶，听见楼下响起轻巧的关门离去的声音，心里蔓延出几分落寞。

顾池承诺晚上赶回来，但过生日事小，巡演才是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埋在他心中的隐忧。

即便现在，顾池没有表现出任何要去研究所的意思, 但原著剧情里他确实去了。如果是这样，巡演就会受影响。或者，推迟时间。或者，三个人巡演，

这都不是许燃想看到的。

他很想赶紧回到舞台，而没有顾池的莫比乌斯，还能叫莫比乌斯么？

今晚主唱的生日，在吉他手跟厂牌的沟通安排下，最终定在了天赐酒店。

先在会场举行的生日会等于是一场小型的乐迷见面会。

本意是邀请一些乐迷来陪许燃过生日，所以厂牌没有刻意安排演出环节。但许燃觉得，作为一支乐队，不演出的见面会未免太没意思。还是让工作人员安排了乐器，准备跟傅芮和阿杰来场即兴表演。

生日会将在晚七点开始，到八点半结束。

前面有工作人员在忙活，等待开始时，三个男生在房间里聊天休息。

“老顾太过分了，居然不来，去哪了？”傅芮坐在沙发上，吐出个烟圈后，往小桌上的烟灰缸里抖了抖。

“他去腾飞机械研究所。”

许燃躺在床上反复听着顾池新写的几首demo。

听到这个名字，阿杰诧异地开口道：“腾飞机械研究所？顾哥去干嘛？”

“去面谈实习的事。”

阿杰忍不住惊叹：“顾哥这写歌厉害，读书也厉害，怎么做到的？”

许燃回忆了一下，“他就是精力比别人好。”

说完，就感觉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偏头，见沙发上的傅芮直勾勾看过来，一脸戏谑地说道：“顾池男票，你秀恩爱也要有个限度，你这样会让我们这样的单身狗羡慕的。”

许燃：……

“傅哥，你想多了。”

阿杰没听懂，一头雾水地继续问：“结束乐迷会，你们班里晚上不是还安排了活动么？顾哥也不来？”

“他说会赶回来。”

傅芮接着问：“生日礼物呢？”

“还没收到。”

贝斯手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卧槽，顾池这是干嘛？把你追到手就这么随便了？”

许燃知道傅芮又开始皮了，呵呵两声。

傅芮义正辞严地谴责：“你生日他不来乐迷会，还一点表示都没有，这算什么！燃哥，我必须帮你跟他说道说道。”

“傅哥，你别闹。”

“你不用怕，晚点我帮你狠狠批评顾池，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给你摆脸色。”

许燃：……

傅哥，敢情您是拆散一对算一对？

晚七点，生日会正式开始。

这个世界的独立音乐很有影响力，作为当红的乐队，舆论也需要时刻注意。

为了许燃过个轻松自在的生日，生日会没有安排主持人，也没有邀请任何媒体，只会安排厂牌的摄像进行录制，剪辑以后作为宣传物料放在微博上。但参加的乐迷也被禁止携带任何拍摄工具。

三个人先到达场地，乐迷还没被放进来。

舞台很小，跟家里的地台差不多。观看区也很小，只安排了200个乐迷。

在这样的地方举行生日会，就是创造和乐迷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除了背后的墙面上，用灯光打出“许燃，你已经20岁了，麻烦你继续好好唱歌”的字样外，其他地方的灯光都很黯淡，营造出一片恬静气氛。

架子鼓在左边靠窗位置，贝斯在右边，吉他一个人在最中间位置。

三个人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乐迷开始进场。

因为交代过，大家都很安静，轻手轻脚地走进黯淡的观众区。

等观众进得差不多，舞台上亮起一片暖黄色的灯光，同时，开始传来乐器的声音。

开始是吉他清亮的单音，三个小节后，加入极重的鼓点，气氛瞬间躁动起来。

观众们这才看清，正中间的吉他手是许燃。

第一首歌一直没有人声，是顾池作为莫比乌斯时写的后摇《silver》。

许燃很喜欢这首歌，就趁这个机会和乐迷们分享。

一首颇为躁动的后摇作为开场后，现场气氛热烈而松弛，小小的场地里，乐迷们先送上了一波热情的欢呼，“莫比乌斯！”“莫比乌斯！”

这是跟以前全然不同的感觉。

之前都是比赛，跟其他的乐队一起表演。

而这次，场里虽然只有区区200个乐迷，但每一个都是为自己而来。

就像上一世，第一次跟火声去演出时，听到有人叫出许燃这个名字时，他差点没骨气地流泪了。

今天来的这波乐迷多数都是校际音乐节时候粉上乐队的，见证了顾许在微博上的官宣，见顾池没来纷纷开口询问：“主唱，吉他手呢？”

“池哥呢？”

许燃解释道：“池哥他今天有事。”

乐迷们纷纷谴责。

“主唱生日，吉他手怎么能不来。”

“顾哥太过分了！”

有人提议，“既然顾哥不在，给我们唱你们的定情曲《雨骤降》吧。”

许燃失笑，“定情曲？”

“对啊，大家都知道了！”

他想了想，意有所指地逗乐迷，“唱是没问题，但没人帮我合声啊。”

台下的乐迷会意，有个女生马上喊道：“学长！！我跟你唱。”

许燃往声音方向看去，发现着女生有些眼熟。

女生见他看来，赶紧提醒：“是我在食堂跟你见过面的学妹！”

许燃想起来了，就是自己想拿夏日训练营名额那次，跟着顾池去到食堂，在食堂跟自己要过微信的叫陈婷的学妹。

“你要跟我合唱？”

“对！”

许燃伸手把她拉上舞台。

女生大大方方地走上舞台，先悄咪咪地跟主唱小声说话，“学长学长，能不能问问你，‘许燃是顾池的’这个id你在微博见过么？”

许燃偏过头，诧异地看向神情喜悦的女生，“你就是‘许燃是顾池’的？”

陈婷见他知道自己的id，喜上眉梢，“对啊对啊，我就是你和顾池学长的第一波cp粉！我是不是特别有眼光？”

许燃哑然失笑。

特别有眼光？

看着女生，认真严肃地批评：“你啊，是特别没眼光。”

陈婷懵逼了一瞬，现场的灯光就暗下来，要准备开始合唱这首《雨骤降》了。

许燃拿了把木吉他，抱在怀里，坐在凳子上。女生握着麦克风，站在旁边。

这首歌是一首很舒缓的情歌，很适合不插电的清新感觉。

稍稍平静，主唱勾动吉他琴弦，拨出一段前奏后，低沉地开口唱歌。

“傍晚七点，大雨蓦然骤降。

路灯倦懒，此刻漫步街巷。

人海茫茫，旅途安然。

有过雷雨，也有艳阳。”

这首歌是顾池创作能力最为鲜明的彰显，没有复杂的编曲，纯靠旋律来感动听众。

他校内选拔时表演了这首歌，莫比乌斯也是靠着这首歌，拿下了校际音乐节的决赛。

这首歌实在凝结了许燃太多回忆。

他不确定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顾池的，但校际音乐节那个晚上，这人为了逼自己回来，不惜站到自己对立面，堵上他的音乐，他的乐队，他的未来。

甚至，还挨了自己一拳。

就是那天后，许燃觉得这个男生变可爱了。

不知不觉唱完一首歌。

全场掌声雷动。

傅芮拿着麦克风先开口调笑道：“燃哥唱得太有感觉了，不愧是定情曲啊。”

许燃伸手把他麦克风抢过来，“傅哥对我显然有些误解，唱好歌是一个主唱的职责。”

“歌要唱，恋爱也是要谈滴，你都不知道，我们多羡慕你和顾哥！！来，大家说，羡不羡慕啊？”

乐迷齐声喊，“羡慕！”

“羡慕那就巡演在来看他们两撒狗粮怎么样啊？”

“好！”

傅芮这波广告打得不着痕迹，话题转到了巡演上。

“巡演会有几首新歌，顾池已经在写了。”

“会先上茉莉云音乐平台。”

莫比乌斯的主页已经被厂牌重新弄过了，现在代表的是莫比乌斯乐队。只收录了校际音乐节表演过的几首的live版本，后续都会进行重新录制。

“实体专辑，还不确定。”

“巡演第一场当然在北城。”

回答了一些有关巡演的问题，又即兴地唱了些歌，包括以前改编寒山的《炼狱》、《宇宙烟云》。

许燃也是有意帮颜柏宣传。

颜小可爱现在大四，也面临选择，悦悦以前虽然一直帮顾池搞乐队，但其实对音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他真正喜欢的是机械。

许燃也不知道，颜柏最终会做什么样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