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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孤狼与髭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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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来客是个陌生人。www.xiashucom.com须美子建议“就跟他说先生您不在吧”,她这么做也可以理解。来人看上去四十四五岁左右,说话时眼睛总是朝上看,给人一种穷酸而又郁闷的感觉。这类人胆小怕事,同时又抵挡不住邪恶的诱惑。不过,浅见觉得既然是《旅行与历史》杂志的藤田主编介绍来的,那么就见上一面吧,可是当他看到来访者时,一下子就后悔了。

“请问阁下为何事而来?”

一走进会议室,浅见便单刀直入地问。他打算在须美子把茶端来之前便结束与对方的谈话。

“藤田什么也没有对你说吗?”

来客战战兢兢地问道,

“是啊,只字未提。我只听说一个叫福川的人要来。”

“随便跟他聊几句,打发他走就行啦。”藤田仅说了这么一句,看来,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无所谓介绍不介绍。把麻烦推给别人是藤田的惯用手段。

“对不起,阁下叫福川什么来着?”

“啊,刚才怪我没自我介绍,我是……”福川急忙拿出名片。

“真相社”几个大字立刻映入眼帘,上书“总务部长福川建一”。

“阁下在真相社供职?”

难怪藤田不想说出对方的来历。浅见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见对方是这样的来头浅见一下子就恼火了。

“非常抱歉,”福川低头说道,“浅见先生这么忙,我还来麻烦您,确实是不合适,对此我深感惭愧,可是无论如何也得请先生帮这个忙……”

福川又深鞠一躬。

“我对于采访之类的事不擅长,对于阁下的杂志也不合适。”

“不,不是采访。我们求先生帮忙的事与本社的业务毫无关系。这么说浅见先生对这事一无所知啰?”

浅见给对方莫名其妙的这么一问,一下子不知如何回答。

“到底是什么事?”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先生是真的不知道啊?”

从福川的口气看,他明显感到意外。他看着浅见,好像对方来自另一个星球。

“我最近没怎么看报纸和电视,听你的口气,难道最近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

“算不上什么重大事件,是这样的,前几天,我们的社长被杀了。”

“什么?”

听到这,浅见感到非常吃惊,他的神情表明他对此一无所知。

“风间被人杀害了?”

“是啊,风间社长被人给杀了。出事地点是在冲绳。”

“是吗?这真是……”

浅见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他很困惑。说实话,如果说风间是咎由自取也不算过分,但是对一个死者不能再踩上一脚。即便世人对他像虱子、蛇蝎般的痛恨,但是遭人杀害,这又得另当别论了。

“那么,凶手是谁?”

“不用说凶手是谁了,就连社长为何被杀我们都一无所知。”

“也是啊。风间他树敌太多。是否有人想杀他,暂且不说,可憎恨他的人倒是为数不少啊。也许从动机上来判断谁是凶手是及其困难的。”

这话听起来似乎带有某种讽刺意味。福川的表情一直没变,难道他对这类批评是见多不怪了?

“浅见先生说的是。包括目前调查中的凶手案,还有因我们杂志社的报道而产生的纠纷就有二十余起,说句实话,大家都在忍气吞声。”

这话听起来好像在为麻烦多而感到得意。

“尽管如此,对存有这种动机的人分别加以调查的话,嫌疑犯的追捕范围在一定程度上不就缩小了吗?”

“是啊,眼下警察正用这种方法进行追查呢。”

“结果怎样?”

浅见紧迫不舍。

“但是我觉得,依照警方的办案方法根本不可能破这案子。要么就像钻进迷宫似的毫无结果,即便是破了这个案子,那也得花上好几年时间。”

“为什么这么认为?”

福川可能从警察局刑侦局长的朋友那儿听了些有关警察办事不力之类的话。

“警方办案太慢,而且总是那么一种老套路,总而言之,没有神速性。在这一点上,只有浅见先生的调查手段才与众不同。总是那么出其不意的就把案子给破了。”

“真是令人吃惊啊。”

浅见给对方这么一说一下子愣住了。

“是啊,有人写文章讲我的坏话,说什么《背后的真相》杂志上登载的琊位大红大紫的侦探浅见光彦根本就是凭直觉和偶然来破案之类的。”

“是有人这么写的,真是不知羞耻。但是,我认为那是评论家随便乱写的东西,在我个人看来,浅见先生这种神速的办案手法正是警方所缺少的,查找罪证,办法才是最重要的。所以,这次案件的调奄非浅见先生出马不可。”

福川又深深地鞠了一躬,就在福川的头还没有完全低下去的时候,浅见便断然拒绝了。

“不行。”

“可能你不知道,我哥哥在警察局供职,有关警方正在办理的案子,作为弟弟,我不能大言不惭地指手画脚,首先,我对风间本人以及本案发生的原因、背景等一无所知。更不用说抢在警察前面下手,我的确是一点忙都帮不上。”

浅见一口气讲完这话后站了起来。

“无论如何请浅见先生帮忙调查这件案子。”

“浅见先生,你过去有过许多辉煌的业绩,你深入查案,协助警方破了无数的案子。这个案子,也只有请你出马才行。”

福川毫无离去的意思,歪着脑袋,一脸痛苦的表情。

“这个吗,确实有我愿意参与的。但是,那些都是奇怪的案件,只有那些无法抑制我的兴趣或者好奇心的案子我才会参加。”

“你要这么说,我保证此案一定能引起你的好奇。因为风间此次去冲绳的目的是要见一位通灵女。”

“见通灵女?”

浅见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了。“完了!”浅见想福川见此急忙趁热打铁。

“是啊,去见通灵女。浅见先生也知道通灵女的事?”

“当然知道。以前我见过恐山的巫女,可是比起巫女来,冲绳的通灵女更能引起我的兴趣。”

浅见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又重新坐了回去,认真听起了福川的讲述。

“风间是请通灵女给他算命的吧。”

“不可能……风间社长对算命、占卜之内的玩意是根本不信的。”

“那为什么去见通灵女?”

“不,去见通灵女这种说法也许有些不妥。应该说,社长此次去见的人是个通灵女。但真实情况是,对方并不是打着通灵女的招牌到处招揽生意。”

“噢?那为什么说是通灵女呢?”

“是警方这么说的。社长去见的人是所谓的通灵女之类的人,不,不,可以说是货真价实的通灵女。”

“你的意思是说,风间不知对方是通灵女?”

“我想差不多是这样的。”

“接着就被杀了……可是,那个通灵女并不是凶手,对吗?”

“不清楚。照目前情况来看,一切还是未知数。”

“这么说调查刚有了眉目。那么,也只有警方才知道结果。”说着,浅见站了起来。见此,福川急忙伸出双手似乎要抓住对方,忙说:“不,不。”

“请别这么说,这只是了解了社长的一点行动。能否请你让我把这大致情况讲一遍。然后,你再决定是否接手这件案子。”

“明白了。那么我就听下去,但是不能讲得时间太长了。”

据福川讲,风间最后一次电话是从冲绳的一家旅馆打来的,在去冲绳之前去了一趟滋贺县的大津。但是,去大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对此,杂志社的同仁们一无所知。福川解释说“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风间从大津打来的电话里只说了句“明天到冲绳去”,因何事而去却只字未提。只有他那以快乐的口吻讲的那句“兴许是什么有意义的事”,这句话成了惟一的线索。

“报社有什么特别的事吗?”从冲绳打来的最后一个电话里,风间讲了这句话。

“社长何时回来?”福川问。

“是啊,明天吧,也许再有两三天才能回来。”

“仅凭这一点,要查案根本就是海底捞月嘛。”

浅见说到这耸了耸肩,双手又向上伸展了一下。因为他对这个话题一开始就不感兴趣,所以这才尽量保持彼此的距离。

“不,不,风间社长和我联络的也就这些。可是警方在调查中查出了不少情况,去冲绳的目的是为了见通灵女之类的话是警察得到的调查结果,听说,事情的开端是在琵琶湖电视台那儿。”

福川把目前所得到的调查结果一一向浅见解释。现在,警察除了彻底搜查琵琶湖电视台有关人员以外,还在那个海港饭店等其他地方寻找目击证人。

通灵女的事暂且不表,浅见的兴趣主要集中在两点。其中一点是被害者是“真相社”的风间社长。另一点是尸体的发现地点是斋场御狱。尤其是,为什么必须是斋场御狱而不是其他地方呢?这些疑团引起了浅间的兴趣。

“怎么样?能否请你帮忙调查此案?”

福川观察着浅见的表情试探性地问道。

“哎,怎么说呢?我觉得还是拒绝你的要求比较好。而且,事情刚处于调查阶段,找我这样的外行帮忙也没什么用,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着急呢?难道有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急需解决吗?”

“真是一针见血啊,不愧是名侦探。”

福川溜须拍马似地说道,浅见的这句话令他深感佩服。

“先生说的正是,眼下我们的杂志社正处于财政困境,可以说是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现在因为名誉损害而状告我杂志社、正在起诉中的事情很多,公司的业务几乎处于瘫痪状态。在这节骨眼上,社长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旦资金周转不灵,不用说职员的工资发不出,就连印刷厂的费用也无法支付了。”

“等一下,真相社的财政状况真有这么困难吗?我听说,在整个杂志行业处于不景气的情况下,真相社还是保持较好的销售势头的。”

“不。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卖不出去啦。而且,因为采访费等名义而支出的金额相当可观,实际上,到底能有多少嫌头,只有社长一人知道。必须查明事情的真相,这已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公司眼看就要倒闭了,假如公司解散,公司所有员工都将失业,无路可走,这确实让人于心不忍啊。”

“我不太明白你的话,风间社长梭杀一案的解决与否并不能改变公司资金不足的状况,不是吗?你是说,风间所隐藏的资金要是被查获的话,情况会有好转。你是这个意思吗?”

“这也有可能。怎么说呢?因为社长完全有可能私下里偷偷地使用公司的资金。与此相比,目前更要紧的是保险费问题。”

“保险费?”

“是的,风间社长为公司职员投了相当金额的生命保险费,仅仅这半年,投保金额就增加了一倍。如果确实是谋杀案的话,算起来保险费大概有十亿日元左右。”

“十亿日元,可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啊,这么说,风间社长是非常关心他的属下的。”

“也不一定。这些生命保险费可是全体员工都参保的,万一员工方面发生了什么事,那保险费的受益人不就成了公司吗?”

“说的也是。”

浅见不由得产生了一股寒意。风间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匹孤狼,而不断走向死亡的员工们简直就像是髭狗。社长和员工之间以这样的一种关系联系在一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公司,想起来真令人恶心。

“警方方面表示目前还不能断定为谋杀案。从目前情况看,有可能是自杀,如果是自杀的话,能拿到的保险金金额就大为减少,我们报社倒希望是件谋杀案……”

福川说到这支吾起来,他似乎为刚才的话感到惭愧。

“话虽这么说,假如风间社长没有自杀背景的话,警方迟早会认定这是一件谋杀案。”

“这只是时间问题。要求付钱的人实在太多……还有人威胁我说‘你福川不也有偿还能力吗’?”

福川用右手食指“咔嚓”地做了一个划过脸颊的动作。也许他那无赖的业务做得太多。

“如果不是谋杀案,我不是开玩笑,包括我在内许多员工的生命都可能有危险。当然,关于这一点,警方还没有说法。刚才我已经说过,公司面临严重的财务问题,这与社长的死很可能有某种关联。”

“这么一来,不就是表明有自杀的可能性吗?”

“不,这绝不可能。从风间社长的性格来看,这绝不可能,除非天地倒过来。警方可能并不这么想。不过,因资金周转不灵而走投无路最后选择自杀这条路的人不在少数。对我们这些员工来说,这是最为担心的事。”

在这之前。就有好几起案件,警方断定是自杀,结果都被推翻了,而福川此次求浅见出马办理此案,其情况在过去还没有先例。

“无论如何请浅见先生帮忙。就算是救救我们这些员工的性命,设法认定此案为谋杀案。”

浅见那木讷的表情始终没有改变。见此,福川忙将双手按在桌上,像青蛙似的把头埋得低低的。

“如果能证明这是起蓄意谋杀案,那么保险金的百分之一就送给先生以表感谢。十亿日元的百分之一,也就是说一千万日元。”

“一千万……”

浅见着实吃惊不小,他不由得重复了一遍,然而很快又摇头表示拒绝。

“怎么,先生嫌少吗?那么二千万日元怎么样?”

“不是钱的问题,主要是兴趣,引不起我兴致的东西很难使我动心去做,如果纯粹是为了查明事情的真相,那还好说,而这是凶杀案,要领取保险金的。这么动机不纯的事情请原谅,我难以从命……”

“我说话的方式到底还是不能令先生满意啊,保险金什么的也就那样了,我觉得将此案认定为谋杀案与先生的信条并没有什么矛盾。如果将此案定为自杀的话,正义不能得到伸张,不是吗?对此,浅见先生仍然能佯装不知吗?亦或被杀的是像风间这样的人,走入穷途末路的是真相社那些恶名昭着的家伙,能有今天这下场,是迟早的事。你是想这么说的吗?”

福川到底是老奸巨猾,这绝不像他外表所表现出的那样。到底是真相社的领导层人物,看穿了对方的弱点,想拿出“正义”这个词来迫使对方难以拒绝。

“明白了。我就接下这个案子。只是作为感谢的酬金就请免了,付给我来去的差旅费就行了。另外,我是靠写东西生活的,所以我给任何报刊写东西都是我的自由,这一点你们得同意。”

“我们当然同意。那么趁你尚未变卦之前先给你一百万日元的费用。”

福川从口袋里取出一只信封放在桌上。

“一百万,用不了这么多。”

“千万别这么说,多余的到时侯再还给我们。那么就拜托了。非常感谢,就此告辞。”

说完福川赶紧告辞,他是害怕对方变卦。

2

晚餐桌上,浅见将要去冲绳的事给家人这么一说,全家一下子像炸开了锅似的,反应极为强烈。

“哇!真是太好了!”侄女智美和外甥雅人一脸羡慕的神情,而母亲雪江、嫂子和子、保姆须美子都露出惊讶的神色。

“光彦一向讨厌乘飞机,到底是什么风吹得他想乘飞机了?”

雪江以怀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二儿子。

“到冲绳去,飞机可是一直在海上飞的呀!”

“啊呀,这个我当然知道。可是,妈妈,现在要是再说什么讨厌飞机害怕飞机之类的话,是要被人笑话的。再说,现在的冲绳在日本是很受欢迎的地方,是个着名的旅游胜地,我必须写点冲绳方面的东西。”

“是吗?这就是你去冲绳的目的吗?”

很显然,妈妈雪江对浅见的话表示怀疑。

“是的,这是我惟一的目的,其他还会有什么呢?我不会因为游玩而去冲绳的。有人托我写关于冲绳旅游指南方面的书。这也是非常不错的条件啊。对啦,要什么礼物尽管说吧。”是不是啰嗦得太多了?浅见想。总之,他对此行的真正目的只字未提。

哥哥阳一郎深夜回来时把光彦叫到了书房。

“光彦,听说你要去冲绳?”

“是的,工作方面的事。”

“赞助商是谁?”

“某出版社。”

“哪家出版社?”

“哥哥你不知道的,是一家很小的杂志社。”

“是真相社吧!”

“什么?你!”

“哈哈哈,我说中了吧。不要隐瞒啦,是去调查风间那起案件吧。”

“服了你啦!原来你知道。”

“你向来讨厌乘飞机,不可能因为旅游或者写什么报道而去冲绳的。但是,真相社竟然请你去调查,这一点我不明白。目的是什么?”

“目的本身并不纯,也确实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不过,我要去了解事情的真相,这一点倒是真实的。”

浅见将福川的一席话给哥哥阳一郎说了说。

“原来是这样,一千万日元的报酬倒是不错啊。”

“不要开玩笑。那笔钱是不能拿的。”

“是吗?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个暂且不谈。那家公司的职员还不足十人,真是这样的话,如果十亿都分摊掉,那每个人能拿到一亿。也难怪请你将其社长的死认定为他杀。”

“连哥哥都明白这一点啊,你打算怎么办?”

“不,我想说的是,所有员工都有杀死社长的嫌疑。”

“是啊,这样说也有道理。也许,那个福川本人就是凶手。如果所有的员工同时作案的话,所需要的工作就是证明大家都不在现场。”

“如果弄清楚真是那样的话。我无需再说什么了。只是,去的时候需特别小心。冲绳这地方我总觉得奇怪,觉得它既在日本,又不在日本。”

“什么意思?”浅见想问阳一郎,可哥哥把脸转向另一边,那意思是说以后你自己好好考虑吧。

倒也是,浅见虽然对冲绳的情况了解一些,可那只是导游书上介绍的那些知识。虽然他对冲绳的语言、风俗以及冲绳美军基地等问题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可这些对于解决问题可能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在日本,又不在日本……)

蓝天、碧海、白色的沙滩——导游笔下诱人的美景如今尽显眼底,这让人想起了夏威夷,不仅有带有私人海滩的旅馆,还有免税商店。对年轻的姑娘们来说,这里简直就是她们向往的另一个神奇世界。

也许一切正如哥哥所说的,从表面是无法观察到的,必须思索冲绳的另一个面孔。这张面孔和风间社长的死亡事件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10月14日,事件发生后的第六天,浅见来到了冲绳。这天,天空有些阴暗,气温大概在二十七八度。而且,这里的湿度太大,浅见很快就全身是汗。

在机场的出租商品里,浅见租了一辆敞篷车。要了解当地的自然地理,首先得自己驾车,最好从了解这里的地理情况入手。

浅见住在福川为他事先预定好的一家那霸海港饭店,当时风间也住在这家饭店。这样也好,但当浅见看到他住的房间是高级套房时,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用不着这么豪华的套间,请另换一间。”浅见对服务生说。对方表示这房间已付过钱了,浅见听到这愣住了。平时他住的都是商务旅馆的单间,所以,要适应这豪华套房看来还得过些日子。

浅见稍事休息便立刻去拜访《每朝新闻》社冲绳分社。新闻总署的一个叫黑须的政治部记者与浅见很熟,在他的介绍下,分社社长很快来见浅见。

分社社长牧田盛胜是位中年男子,正如他的名字那样,眼前的这位男子给人一种民间武士般的粗犷感觉。虽说是分社,但办公室只有五位成员。眼下,除了牧田和秘书小姐以外,其余的人都出去了。

“据黑须说,浅见表面上是写文章的,其实是靠推理破案的大侦探。很多名侦探在你面前都甘拜下风。”

牧田嘴上虽这么说,但却给人一种冷嘲热讽的感觉,他内心其实是瞧不起对方,他觉得,一个外行懂什么呢?浅见也只是为了迎合对方一下,挥挥手说:“哪里,哪里。一切都是谣传。首先,我刚到冲绳,根本就分不清东西南北。”

“你是第一次来冲绳啊,那可是不知就里啊,这样吧,有空我带你转转。”

牧田一脸得意。

浅见请对方讲一下事件的大致经过。

“一句话,现在什么都已清楚了。”

牧田一下子就说出了结论。

风间了的死亡时间大约是10月8日下午4点到7点之间,有人最后看到风间走出那家旅馆是那天正午刚过1点的时候。其间有四五个小时的空白时间。警方紧迫风间的行踪想填补这段空白。但是,这一关键情况到现在还没有查到。

“我听说现在还不能断定是自杀还是他杀。”

“对广大公众自然是这么说啦,可警察内心认定这是自杀,如果是他杀,那凶手为什么非得把尸体运到斋场御狱这种地方,这还不令人怀疑吗?不用说,如果是自杀的话,解释也同样让人感到不可思议。风间应该说不了解当地的地理情况,可是为什么就去了那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方呢?”

“是啊。关于这一点,警方怎么说?”

“所以说,警方一开始也认为是他杀,但是,就在警方四处进行调查的时候,当地居民中出现了目击证人。”

“什么,有目击证人?”

“是啊,在傍晚天快黑的时候,有人在案发现场看见一个像风间模样的人。而且,这个人是独自一人朝斋场御狱方向走去的。据目击者说,他当时就觉得奇怪,这么晚了到斋场御狱去,到底想干什么呢?听说那一带一到晚上就有毒蛇出没,当地人是绝不靠近那地方的。”

“真有毒蛇吗?”

浅见平时就怕见到像蛇这类细长的东西,听到这儿,不由得有些发休。

“唉,这也不是我亲眼看见的,不好说啊。我觉得,即便是那儿有毒蛇出没,也没什么奇怪的。”

“也是,而且,那个男的就一个人,没有别人。将这一点说成是自杀也未尝不可啊。但是,是否真的就是风间,这可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听说斋场御狱被誉为冲绳的圣地。”

“真是块圣地。冲绳可朝拜的地方很多。而斋场御狱被认为是最神圣的地方。所以,如果这是一件杀人弃尸案的话,风间的尸体运到斋场御狱,只是作为一种活供品。”

“往御狱献供品?有这个习俗吗?”

“不,不叫活供品,不过供品倒是献的,主要是五谷、水果、蔬菜、还有海产之类的东西,不管怎么说,把人作为活的供品,这在历史上是不可能的事情。冲绳人普遍的性格是温厚而开朗,他们不喜欢争斗,关于这一点有句话叫做‘大致’什么的。写成汉字就是‘大概’。

‘冲绳人不喜欢刨根问底,大体差不多就行了。换句话说也许可以说成是‘散漫’。在男女之间的关系上也不是很严肃。这里的离婚率位居日本第一,多少说明了这一点吧。”

冲绳县在所有都道府县是离婚率最高的,对此,浅见并不知道。也许正如牧田所说的,“大概”就这样吧。在这么温暖的地带,女人不依靠男人也许照样能活下去。

“这么说,以算命作为自己职业的女性很多了,是真的吗?”

不知不觉的话题就转到“采访”这一目的上。

“是很多啊。大概有两千多人吧。当然,货真价实,能够信任的也只有其中的一小部分吧。”

“果真灵验吗?”

“作为新闻记者,信任这种伪科学的东西是不是觉得有点什么。如果真要说的话,不能否认,有的还真灵验。我就亲眼看到过通灵女的话很灵验的事。”

“是吗?是什么事?”

“有位女士就曾被通灵女告知说,有死神跟着她。结果这个人大笑表示不信。可是,三天后,这位女士从万座毛悬崖坠落,死掉了。是事故、自杀还是他杀?到现在都没有搞清楚。”

万座毛位于思纳村,是冲绳有名的旅游胜地之一。“毛”是草原的意思,正如这地名所描述的,这里是能够容纳万人的大草原。草原周围都是悬崖峭壁,直插海底。浅见患有恐高症,听到这,他有点不想靠近这地方。

“听说风间来冲绳的目的是为了见通灵女,这一点不知你是否知道?”

“什么?”

牧田眉头紧锁。

“浅见你是怎么知道的?警察那里并没有这方面的记录啊?”

“是吗?可是,牧田社长不是也知道吗?”

“啊呀!我是通过特殊途径才知道的,浅见你是不可能知道的。”

这话明显是在试探对方。所谓的“特殊途径”毫无疑问应该是警方了。查案人员中有人泄漏机密,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我想见通灵女,困难吗?”

“不,见面并不困难。只是,风间来冲绳要见的女士并不是真正的通灵女。我的意思是说,不是专业的通灵女。所以,见的不是通灵女。如果是一般的文员小姐的话,是可以见到的。”

“牧田很熟悉那位女士吗?”

“啊,认识,因工作关系总是见面的。”

“能否介绍一下?”

“如果纯粹是为了写旅游指南之类的书这一目的的话,我就给你介绍一下吧。她的工作就是为冲绳的旅游做宣传工作。其工作单位是旅游协会。从这里步行就可以过去了,现在就去吗?”

“好,那就拜托了。”

浅见说着站了起来。

3

旅游协会的办公场所虽不大。但也占据了一个楼层,工作人员还不足十人。墙壁上贴满了宣传海报。既有整个冲绳方面的广告,同时还有各类夹杂的度假村设施等等的海报,如:万座海滩、虎观兰海滩、冲绳纪念公园、和平祈祷公园、知念海洋休闲中心等。

咨询电话不断打进来,员工们一个个忙得不可开交。打进来的电话好像多半是询问好的旅游景点、旅馆、交通之类的情况。有时也可直接与县或市町村的旅游负责人联系。

要找的那位通灵女不在。“香樱里小姐在吗?”牧田对离他最近的一位女士问道。“她和警方一起到斋场御狱去了。”女士回答到。

“那么,比嘉在吗?”

“他也出去了。琵琶湖电视台来人了,谈了斋场御狱的事情。我想这会儿他们都去那里了。”

“嗯?琵琶湖电视台也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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