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格斯特。”

斯特撑着伞，闻声回头。

好奇怪，这里平时没有人烟，萨德为了躲清静特意选在山腰上买的别墅，平时邻近的住户也不会走动。

“您好？”

欧格斯特说话时，嘴角就会浮现出两颗梨涡，让人心神摇曳。

得不到回应。

算了，萨德还家等着呢，不早点回去他会闹脾气的，到时候又要哄他。

想起来要哄萨德，欧格斯特就忍不住想笑，他总觉着萨德很可爱。可惜他是个瞎子，看不到萨德的长相——大概一定是个娇气美丽的雄虫。

他转身，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零食。

刚走两步。

背后就传来了脚步声，来的不是一个人，紧紧跟在斯特身后。

欧格斯特有种不好的预感，悄悄向后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失明了，只得绷紧神经，调动精神力默默准备。

一道凛冽的攻击从背后袭来。

欧格斯特灵巧地侧身躲过，他勾着雨伞甩了一个利落的剑花收起，然后扶住险些掉下的帽子，衣摆飞扬。

“你是谁？”

回答他的是连续的攻击，逼得斯特步步后退，直至墙角。

欧格斯特立刻想出了那个人，该死的洛什，难道他还能追到这里么。一股凉意从心底蔓延，凝滞了他的注意力，险些被对面雌虫的精神力打到。

难道是他……

他握紧拳头，黛青色的血管随着用力迸起，深吸一口气：“洛什，是你么？”

此话一出，周围浮动燥乱的精神力立刻稳定下来。

静的只有喧嚣的雨声。

雨丝被风吹到欧格斯特的脸上，显得他愈发苍白，俊美得如同等待被人描画的素稿。

无神涣散的褐色瞳孔随着微微呼吸缩放。

洛什竟想不到还能见到这样的欧格斯特，视线一顿。

欧格斯特被萨德打扮的很有春天的气息。

橄榄绿的风衣是缀着五色布扣的绿马甲，压着苔绿色的衬衫，再向下是墨绿色的阔腿裤，黑色的马丁靴显得他更加高挑。

胸口上别了珐琅的燕子胸针，衔着枝新摘的星铃兰，盈盈暗香。

出门前被扣了顶硬挺的深色圆帽，把蓬乱的短发压下去，几缕过长的刘海落在山根上。帽檐修饰脸型，衬得斯特白净斯文，和他浅色的眼眸交相呼应。

比润物无声的春雨还要温柔。

格外的…可口动人。

他眯着眼，从喉咙里咳嗽几声：“跟我回去。”

“我不。”欧格斯特循着声音看过去，淡淡道，“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这是你答应我的。”

萨德还在等他回家呢。

洛什摇摇头，笑道：“我说了就作数么，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再过家家？”他见斯特有些烦躁，“那我反悔了，你得跟我回去。”

欧格斯特相当厌恶这个病痨鬼，甚至阴暗到去向虫母神明祈愿——希望洛什终年缠绵病榻。

现在更恶心他了。

“洛什，我们非要闹得能么难看嘛？”

欧格斯特将一切归为自己倒霉，他没想着和雄虫硬碰硬，一次次地任由洛什索取。即使在最后，他能做的也不过是逃离那些狼藉。

洛什不理他，目光落在购物袋上：“你这是给那个画家买的？”他轻蔑笑道，“你可是个军雌，沦落到给这种劣等雄虫跑腿打杂的地步，算不算自甘堕落。”

平日里被羞辱，斯特并没有多大的反应，但当洛什贬低萨德的时候，他就莫名的想为他辩解几句。

他皱眉看向洛什。

“你现在是个瞎子，早晚是会被他抛弃的。”洛什走向他，说的义愤填膺，“一个谎言套着一个谎言，只为了睡你一觉。我是你的雄主，我才是你的归宿，你只要乖乖听话我怎么会再苛待你？”

洛什见他不说话，更来劲了，俯身去牵欧格斯特的手：“等他一到手，过了劲头，他还会像最初一样对你么。别天真了，你和那只劣等雄虫根本就不般配。”

这些简直是洛什的自我介绍。

欧格斯特后撤，呆滞的眨了眨眼，怒道：“我是因为什么失明的？”

洛什染上病态的红，他猛地向前：“我是雄虫，我惩罚我的雌君本就是理所应当…咳……你真是没规矩。”

欧格斯特简直被他这番态度搞得想动手，这和萨德的胡搅蛮缠根本不一样——如果是萨德，他早就开始哼哼唧唧地抽噎了，酸溜溜地说些腻歪的话——斯特斯特，你理理我嘛，斯特斯特，我会掉小珍珠的会委屈死的。

对比之下，洛什简直令人生厌。

他攥住洛什伸过来的手腕，语气冰冷：“瓦罗嘉已经死了，你也继承你虫父的领主之位，我们的合作彻底结束。你还想怎么样？”

洛什一愣，笑道：“你在因为你弟弟的死怨恨我？”顿了顿，“斯特，你听我解释。”

欧格斯特略微动容，居然天真的相信了他。

“不是我不救他。”

“而是你那个弟弟早该死了，他是你的拖油瓶。”洛什感受到斯特使劲儿了，疼得龇牙咧嘴，依旧得意洋洋，“当然我得感谢他，如果没有他我怎么会成为你的雄主，我怎么可能在你的帮助下弄死我父亲。”

“所以。”

“我给他修了一座很气派的坟墓，仁至义尽，九泉之下他一定会感激我的。”

欧格斯特的气血上涌，一股怒气找不到出口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紧闭着那双失明的眼睛试图稳定神志。但他还是恨不得立刻拧下洛什的脑袋，亲手挖出跳动的肮脏心脏——

“斯特，你别气了。”洛什放缓语气。

“只要你继续做我的雌君，生下一颗属于我们的虫蛋。我就会治好你的眼睛，表现好的话，还会考虑让你继续成为军雌。”

“怎么样，上、尉、大、人，呵呵。”

欧格斯特直接扼住他的咽喉，将洛什狠狠地掼到花墙上。

猛地一震。

带着雨露的蔷薇花被压歪撞倒，洁白的花瓣落了他们一头一身，枝叶扑簌簌落下。

洛什阴鸷地盯着愤怒的欧格斯特，嘴角渐渐上扬，如同鬼魅般低语：“斯特，你猜你弟弟是怎么死的？”

欧格斯特的气息紊乱，惊愕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