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如水,万里无云。
温暖的太阳重新悬在天空,用辉光哺育万物,呵护着所有天幕下的生命。
二百平的露台是一座花园,散发着清新迷人的花香。拱门被风车茉莉用藤蔓缠绕,绿叶与白花编织出诗意,玻璃护栏的边沿摆放着姹紫嫣红的爆盆盆栽,大大方方的吐露春意。
喷灌装置撒下一层水雾,在阳光的折射下发出绚烂的光,在上空造出一片彩虹。
萨德萎靡的瘫在懒人沙发上,及腰的乌黑长发堆逶吹叠,顺着弧度滑下去。他食指带着那只金色的鹿角烟托,细长的香烟挨在嘴边吞云吐雾。
魂儿已经飘到了半空。
半混血的星兽布偶猫趴在他腿上,烦躁的甩着大尾巴。
这个味道不好闻。
萨德摸了摸猫猫头,喉中传来呼噜噜的声音,渐渐安抚它。自己则眼神迷离地盯着太阳,灼伤后的瞳孔变得黯淡又因为虫族的愈合力迅速恢复成金色,周而复始。
他的心情不好,在回忆许多事情。
萨德命好,但他求什么都得不到,万般不如意。
过去的事情如同走马灯在眼前掠过,人生简短的小二十年就像闹剧,热热闹闹的开场,凄凄惨惨的散场。
他还因为一张漂亮的脸被雌虫们争先恐后的讨好,简直是匪夷所思。
“咪咪,我觉着烟托真是一个机智的发明,它不会熏黄我的手。”
低沉柔和的嗓音呢喃着不入流的言语。
说话时,他举起手欣赏的凝着自己的手指。白净修长,指尖与关节处蒙着一层润红,简直是虫母神明亲手打造的艺术品。
咪咪不理他。
烟托上的烟还在燃烧,时明时灭地落下细碎灰粉,带着烫人的高温飘到萨德脸颊上。
疼痛让他猛然清醒,他摸上自己的脸颊,轻微的触碰就带来剧烈的痛感,疼得他不敢有任何表情,只能红着眼圈冒泪。
此时在萨德的脑海中只浮现出一种结果,他毁容了。
这个念头让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只觉着浑身发冷,他在智脑中找出医生,声音颤抖:“拉蒂玛,我好像毁容了。”
对面很茫然:“啊,你又怎么了?”
“马上过来。”
“不是,我现在在忙!你听。”接着,就听到细微的对话,“来,宝贝儿,叫两声给四少听听…叫两声嘛,让他知道我们在忙……好宝,来让哥哥亲一口!嘿嘿嘿!”
雌虫娇滴滴地推拒,拉蒂玛像个变态喘成牛。
萨德觉着恶心,厌恶地皱眉:“你虚啊,呼哧呼哧地跟个风车似的!快点弄,弄完了就给我滚过来!”
“虚不了一点,我家宝贝儿爱死我了。”拉蒂玛还在那里吐露违禁词,把他的小护士弄得哭叫起来。
白日宣淫。
萨德干呕一声:“你真恶心!”
被这一闹腾,萨德也醒了大半,飘到天上的魂儿重新回归神窍。他捞起桌上的凉茶一口气灌了下去,勉强把心火压下,然后看向了室内,寻找着欧格斯特的身影。
许久,萨德惴惴不安地看向猫:“咪咪,你说他会不会生气了?”
猫没说话,但猫回屋了。
隔着玻璃。
它溜到了欧格斯特的脚边,大尾巴绕着他打转,暧昧挑逗到甚至去勾欧格斯特的裤子,夹着嗓子甜腻腻的喵喵叫。
没有人能拒绝猫猫,欧格斯特也不例外。
他不知道萨德的反应,会不会讨厌他去触碰自己的所有物,只能蹲下来看着猫。但猫很主动,踩着膝盖用头顶去蹭他的脸颊,喉咙里传来呼噜噜的声音。
萨德站在玻璃门前注视着屋内。
他看到欧格斯特麻木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悄悄地点了点猫的头顶,不知道在轻声说些什么。
像做贼一样,真有意思。
进门时,欧格斯特正蹲在地上被猫贴贴,尚能动弹的左手摸着猫的腰,把猫摸的很开心。
但在听到萨德进门后,他就警惕回头,后知后觉地笑容僵在脸上。神情一瞬间灰暗,不守规矩的雌虫要受到惩罚,他碰了萨德的猫……
似乎很害怕萨德。
萨德一点也不喜欢他这幅提心吊胆的模样,“斯特。”
“先生。”欧格斯特站起,不去理会扒他裤脚的猫,恭顺地等待萨德的吩咐。
萨德捞起猫,猫闹腾地用爪子勾他的长发,倍儿疼。就这他都能强颜欢笑,边按猫边镇定语气道:“你去吃饭吧,剩下的让小助手去做。”
小助手就是仿生虫。
欧格斯特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道自己是否惹怒了萨德。
萨德把发尾从猫嘴里抠出来,被猫啃成了一缕枯草,淡声道:“等会医生会再来一次,让他帮你检查一下伤口。”
欧格斯特没想到他这样好,点头答谢:“好的先生。”
雄虫的脾气都很怪,阴晴不定。
他想不通这位陌生的先生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回来,为什么刚刚会莫名其妙地发怒。但欧格斯特现在无处可去,在上一个星球遇到了洛什,他突然又要求欧格斯特跟他回去,费了好大劲儿才逃出来。
似乎当下的最好的选择就是和萨德在一起。
等稍稍好转一些,欧格斯特就必须走,鬼知道那个神经病雄虫一定会对无辜人动手。要是之后他还能活着,就给这位好心的先生送上一笔钱吧。
欧格斯特只想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