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九龙重案组A队收队时。
同在西九龙区域之内的江亭公馆灯火通明。
江鸣山坐在正厅主位,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坐在一侧的江含煜和陆堑,“陆先生,你的意思是要我彻底放弃江永言?”
江含煜被吓到了似的,往陆堑身边侧了侧身体,“爸爸……”
江鸣山立刻放缓神色,“小含,你先上楼。”
江含煜:……
他不是真的害怕,只是想借此提醒父亲对陆堑说话的态度好些!
订婚宴还未举行,他又是男生。江家千万不能在事情还未有定数的时候对陆堑摆出长辈的姿态。
江含煜抿唇思索一瞬,抬眼时换了一副委屈的表情,眼尾扫了一下陆堑后才起身上楼。
陆堑摩挲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没有阻拦。江含煜天真善良,纯洁无瑕,确实不该知道这些商场相关的腌臜事。
等江含煜离开,江鸣山才再次开口,“陆总。”
他换了一种称呼,“江永言从小就被当做管家和秘书培养,也在□□工作了将近十年,知道得太多,不能落到警察手里,对江家实在不利。”
陆堑笑了一声,“原来是因为这个。世伯,您要是不说,我还以为您是看不惯我。”
江鸣山叹道:“哪能?我老了,小含又太天真,往后还要靠你照顾。”
“世伯春秋鼎盛。”陆堑敷衍一句,转回正题,“江永言自作主张在天泉都之内买|凶|杀|人,如今警方那边证据确凿,想借此机会查访天泉都。我如今因为这件事正焦头烂额…”
“您知道陆家的情况,现在正是争夺继承权的关键时刻,天泉都这个项目绝不能折在这个时候。”
江鸣山不说话,在心里快速权衡利弊。
他要的是个能继承陆家的儿婿,不是随便哪个姓陆的。
但江永言落在警方手里的时间越多,江家落在警方手中的把柄也就越多,如果捞不出来那就只能……
陆堑见他神色微缓,开口道:“如今江永言还没有被送检,仍在深水涉警署的拘留室。我在分警署有些人脉,您只需要让江永言在放风时间走到西面的矮墙下,剩下的交给我。”
江鸣山点头,“劳烦陆总了,实在是我家小辈不懂规矩给您添了麻烦,九龙城寨边上那块地,我拿下来后给您当订婚贺礼。”
江家在香江没什么人脉,但就是生意做得好,钱多。
九龙城寨是著名的毒窝,边上那块地默认是城寨的一部分,陆家已经盯了很久。江家拿下后以订婚贺礼的名义转增陆家,全香江都会明白他们两家人共结连理。
陆堑对此心知肚明,“谢谢世伯,合作愉快。那我上去看看小含?”
“去吧。”
陆堑走上楼,发现江含煜坐在沙发上生闷气,把纸巾撕成一条一条的甩着玩儿,顿时被可爱笑了,“小含,这么生气?”
江含煜哼了一声,转过头不看他,又忍不住似的,“永言哥哥还能不能回家啊?”
江永言是他最好的耳目,可以心甘情愿帮他打听□□的内部消息,也有权利和手段帮忙做事。
相当于他的左膀右臂……
江含煜哼哼一声,“若沉哥哥怎么能……那好歹是我们血脉相连的亲人……江永言也是姓江啊…不过是一时糊涂…”
他转头小心翼翼抓着陆堑的衣角问:“是不是只要若沉哥原谅永言哥哥,他就能回家了?”
陆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抬手揉了揉江含煜乌黑的头发,“别想了。”
江含煜垂下视线。
这就是无论如何都回不来的意思。
他想:进监狱的为什么不是简若沉?生病的为什么不是简若沉?
老天爷真不公平……有人天生就能得到一切,而他却要自己算计自己挣。
江亭公馆里的三人各怀鬼胎,各有各的焦头烂额。
·
西九龙总区警署里热闹非凡。
简若沉做完笔录,正缩在休息区的沙发上喝咖啡。
这具身体有点虚,一到晚上就精神不济,浑身乏力,那嫌疑人嘴巴紧,这案子还有的磨,得喝点儿提神。
关应钧坐在他侧翻看那两本白金会|所“菜单”,里面的男男女女面容清晰。
Z组之所以在“白金会|所”上毫无进展,就是因为拿不到“从业者”的照片。拿不到照片就找不到人,更不用提走访和审讯。
这东西是花了真金白银才能碰的“内部商品”,简若沉完全可以拿着它去和Z组交好,拿到一个人情。
为什么会给他?
关应钧合上册子,扯唇问:“怎么想给A队送业绩?这东西少说值500万。”
简若沉被警署特|供美式苦得舌头发麻,皱着脸无辜道:“咦?我不是刚做完笔录吗?怎么又有人在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