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茜今天穿着一条粉白色的裙子。
是赫本风小礼裙,形制很像公主礼服。立领,长袖,要是裙摆再长些,就真有几分睡美人的意思。
她一贯不爱很出挑的颜色,除了打歌舞台,她的私服,甚至就连先前可以自己选择礼服的情况,她都与大多数韩国人一样,钟爱黑白灰。这条裙子,羽漓见过。是雅茜二十岁生日那天,被四个姐妹撺掇着,放弃黑白色,最终买下粉白,作为自己生日礼物的那条裙子。
但现在,粉色的裙子,却也显得没有一丝生气
她不认识雅茜的新经纪人,只知道姓金,是个韩国很常见的姓氏。羽漓沉默了片刻,头脑一片空白中,打的是邓晓婷的电话,在她盯着那个粉色,视线都有些涣散的时候,邓晓婷接通了电话。
语气一派轻松,对面问她,是不是已经见到雅茜了。
“啊……”羽漓轻轻应了一声,喑哑无力的声音,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见到了。”
张了张嘴,羽漓却发不出声音。她尝试着想要复述出护士告诉他的医院名字,却听不清,也说不出。恍惚间,手机被护士姐姐拿了过去,那边在交谈什么,羽漓也听不清。
把手机还给羽漓的时候,已经到医院了,速度很快,就像他们来得也很快一样。浩浩荡荡一群人,把雅茜推进了抢救室。抢救室外,羽漓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那,盯着紧闭的大门。
慌乱之后的寂静,诡异地唤回了她的一丝理智。脚步沉重地挪动,每一步却像是踩在棉花上,在她支撑不住之前,她坐到了冰冷的板凳上。
手机捏在手心里,她另一只手紧紧握拳,指甲刺的手心发痛,才能保持最后一丝清醒。又乱又急的呼吸,她调整不了,也无心调理。
就这么任由自己颤抖了片刻,在这个不乏苦难与悲剧的地方,大多数见怪不怪。或许会有人,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侧目,猜测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孩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没有声音,只是在哭。
最后一滴泪珠在凝固前顺着脸颊的轮廓滑落,留下一道交错的泪痕。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胡乱地擦了下眼泪,抬起了头。
说来也奇怪,刚刚大脑空白的时候,她忍不住想哭,也放任了自己去哭。现在哭完了,意识回笼了,心里却好像平静了不少。至少,她又低下头,这一次手指没有颤抖,顺利地拨通了褚涵莫的电话。
“喂,漓漓,我在吃饭呢。这个红酒牛肉特别好吃,你……”
“雅茜出事了。”
平静地,流利地,羽漓用中文,轻声说出了这么一句让褚涵莫瞬间停下动作的话。
“……啊?”
报了医院的名字,羽漓让她快点过来。
褚涵莫听出来,电话那头的声音,虽然平静,却带着哀求。
“漓,漓漓,你别慌啊,医院是吧,我马上来啊。”
没问什么事,从羽漓的语气和地点,褚涵莫只能往最坏了猜。刀叉与餐盘碰撞的声音,电话那头,呼吸不稳的褚涵莫像在奔跑。羽漓挂了电话,静静地盯着紧闭的大门,双目失神。
褚涵莫来得比邓晓婷要快,大概是真的电话没挂就急着跑来,下了出租更是一路狂奔,冲到她面前的时候,险些直接跪下。
幸好没摔着。
“小莫姐。”
许是太久没有开口说话了,一开口,只是喊了个名字,却不知怎么牵动了神经,让羽漓又有些鼻酸。
褚涵莫担忧地看着羽漓,女孩现在的模样,比起在雅茜家里护士所看到的,只会更差,不会更好。
“漓漓——”